在纯白色的天花板下,宛如一切色彩都被夺去了一样,只剩下一小块屏幕上那不断跳动的曲线存在着色彩,不断响动的机器,上面显示着随时跳到零也不奇怪的异常数值。
身穿紫色护士服的护士二十四小时轮替不断地,默默地用红色的笔记下那一大堆维生数值,不断地调整仪器上的输入分量,试图在为躺在那水晶棺材上的睡公主恢复一丝生命力。
虽然没人说出口,但是护士,医生,甚至那名睡公主自己也清楚明白,现实不是童话故事,没有王子殿下可以拯救她,她只能在这间只有一扇无法开启的窗户的世界中度过剩下那短暂的时光。
因为这里,是离死亡最近的地方,能活着走出这里的人屈指可数,每一天也有人在那看到外面走道的窗户外,被用白色的布盖头,推到那遥远而接近的彼方。
或许下一秒,又或许在不久的未来,她也会被盖上白布,推到那深邃的黑暗之中。
纵使这样,她仍然觉得庆幸,她至少仍然保持着清醒,纵使在那纤弱的身体上贴着无数的电极,纵使每一刻也有很多不同颜色的液体注射进她那早已白皙枯瘦的身体里,纵使骨骼无时无刻也传来如针刺的痛楚,纵使无时无刻也头疼欲裂,她也觉得自己是幸运的人。
每一天也会有人为她送上不同书籍,在病床旁是一个小小的书架,上面放上了一本本的书,有小说,有学术书籍等等。
每一天重复着看书,睡觉,看书的生活。
如此枯燥乏味的生活,她已经习惯了。
她已经住在这一年了,这一年间,她一直进行了无数次的手术,她也努力地撐过来了,连心脏也已经停止过数次,但仍然靠这顽强的意志力和想见那个人的心努力撐过去了。
咔嚓
那所带有电子锁的门缓缓地打开,一名护士慢慢地走进这片失去了色彩的世界。
陈子月按压了在病床上的开关,病床的升降液压系统开始慢慢把床的位置调整成坐着的位置。
“今天是风信子,是紫蓝色的,你闻闻看?”
那名护士把花凑到了陈子月的鼻子旁,花粉散发的芬芳已经满布了这整个房间。
“拿开。”
“一如既往的苍白的脸呢,哈哈哈!”
“你对著一名病人说对方面苍白这是废话吧。”
“哈哈哈!你该不会介意吧!”
那名护士源源不断地发起话题,热情地试图拉近彼此的距离。
但陈子月一直面无表情地回应着那名护士热情。
“我想活下去”
陈子月虽然仍然保持平静的表情,但是眼泪已经慢慢沾湿了眼眶。
苍白的脸上有一丝淡淡的,难以察觉到的泪痕。
但是她很快就紧紧地咬着牙,把视线转向天空,把泪水全忍了下去。
“如果想哭就哭出来吧,我作为你的母亲也只能做到这样了,对不起”
那名护士温柔地笑着,眼泪却慢慢滑过她的面颊。
“那当然是你的错!因为你当年的衝动怀上了我!你知不知道你当年干的是什么事!因为你做了那种事情才会导致我这样的!现在还惺惺作态的关心女儿?这只是你对自己过去的赎罪!真的恶心!不如你代替我死掉不就好了!”
陈子月仿佛抽尽了全身的力气咆𠱼出来,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
如同看着什么厌恶的物体一样吗神情盯着那名护士,双手不断地掐着护士的脖子。
血液不断倒流回到点滴注射管里,不断倒流上去,鲜血染红了整根输液管。
心电仪不断地哔哔作响。
“你手沒事吧...血倒流了......”
那名护士不断大口大口地呼气,但是却没有一丝的反抗,反而关心子月的身体状况。
“真无聊,这反应。”
空气慢慢地沉默了下来,只剩下仪器的声响,渐渐地仪器变得平稳了下来......
陈子月很快便回复平静的狀态,一如既往的沒有一丝的表情。
“这本书,如果我死了之后,能不能帮我交给他?”
“我明白了。”
护士默默地接下了那本书,默默地离开了病房。
在她病床旁边的桌上,有一个相架,是一名男生独自站在雪中。
像是独自等待着某人一般,焦急的神情,不断拨打着电话,宛如是被某人失约了似的。
那本书是她的日记,或者说是回忆录之类的东西吧......
那一年,他六岁,她五岁,她搬家搬到了他的隔壁。
每一天也天真无邪的一起玩耍着,每一天也粘在一块的。
那时候他们还不知道恋爱为何物。
到了他十六岁,她十五岁,他腼腆的向她表白,她也对他有所喜欢,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
然而世界永远会对幸福的人给予残酷的「幸运」。
那一夜,是平安夜,天空不断地飘下白色的雪花。
在那片泛雪的天空下,在街上的情侣们也纷纷互相结伴而行,露出了幸福的神情,让这个世界变得幸福。
但是谁也没有发现,在那片天空下,那间咖啡厅外,路人熙来攘往的,但是唯独有一名男生,他在门外来回踱步。
等待着那个只距离自己十步之遥的人,他们的距离如此之近,却如此的遥远。
他焦急的不断拨打电话,却只能传来“你所拨打的电话未能接通”的回讯,
因为她早就把手机切换成飞行模式。
【秦子华,对不起,我不能让你和一个身患绝症的少女在一起,终有一天你会找到属于你自己的幸福的,当作是我花心喜欢上别人了吧.....对不起......】
她的话语如同自然自语一样,又如何在雪下吐出来的烟雾一样,剎那间便会消散。
【再见】
她的嘴动了,却被街上的喧嚣繁华淹沒了,只剩下落幕的雪花,落在她身上。
泪水终于如同缺堤的水闸般夺眶而出,她再也忍不住了......
【只是哭这一次,沒关系的吧.....】
她掏出手机,拍下最后一张他的照片后,便在写着华华的聊天界面中按下了那沉重的发送键:
“对不起,分手吧,我今天约了別人了,一直以来也只是当你是备胎而已,真沒瘾,不玩了!”
【这样你就会恨我了,这样就足够了。】
消息很快就显示了已读,却永远不可能收到回讯了......
她提着那个行李箱,坐上了计程车。
【或许再也回不来这个地方了吧.......再见了清理市.......】
那名女司机督见了她的泪痕,把车的速度降下了,並打开了电台。
“小妹妹,是因为要出国读书才和男朋友分别吗?没关系的现在科技这么发达,还能联系的!一定!”
“不是。”
陈子月望着窗外,那代表着城市的灯光渐渐远离……
“嘛.......这是纸巾,隨便你用,今天我瞎了,什么也看不到!”
“噗哧。”
陈子月忍不住破涕为笑了,忍不住笑了出声,眼泪却不止地流淌着。
“这就对了嘛,这么可爱的脸蛋却像哭猫子一样多不好!”
那名女司机按了一下电台,一首抒情的音乐在车厢里响起......
“这首雪之约定挺好听的!你喜欢不!”
“还好。”
“这是何子研的女儿何若诗在电台上投稿的作品,感觉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呢,天才的女儿也是天才!”
“嗯……”
她脸上出现了一丝复杂的神情。
她听着这首歌的旋律,她回想起了当年他向她告白的时候.......
那时候是多少年前的冬天来着?
那时我们早已经互相喜欢,只是互相也沒有有勇气去坦率地告诉对方自己的情感......
直到那天,在平安夜前,有同学在黑板上画上了子月love子华的字样,他生气又害羞的神情宛如昨日发生一样,历历在目……
在平安夜那天,他那认真又害羞地说着“从很久以前就一直喜欢你了”,那神情,我到死那天也会记得的。
还有第一次kiss......那天,乌云密布的天空下,他忘了带伞,因此我们共撐著同一把伞,二人却害羞的不敢出声,然后有车经过把水花溅起来,他为了不让水花溅到我而挡住了......距离越来越接近,最后二人嘴唇碰上了一刹那,双方也不约而同地,害羞地避开对方的视线。
不知不觉,泪水已经沾湿了雪白的裙子,司机也不断在机场四周打圈,不打扰她的发洩。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如果我从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沒有感受过快乐,或许就不会悲伤了吧。】
只要想起无论那天的天空,还是那温柔的话语,只是这样也如此无比的痛苦……
“唉,这个世界太残酷了,让一个小女孩承受如此沉重的东西.......”
司机把车停下了,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香烟,从嘴里吐出了一个烟圈,望向远方那一架在天空中,承载着某人的绝望的飞机。
毕毕毕滴滴滴
“心脏颤动!快点!”
“強心针准备!手动启动体內除颤机!“
“心电图静默!注入強心针12ml!”
“体外除颤程序开始!”
一把机械的女声响起
“电击200:开始,请退避!”
她的身体仿佛被吸附了一下一样,心电脑仿佛只是象征性跳了几下。
“电击300:开始,请退避!”
”喂喂,你可是我们医院试多最多次急救的人,给我挺住啊!别死啊!你还要活着见他的!”
负责急救的医生已经不顾形象地大叫着了,试图把那睡公主从死神那夺回来。
“电压400:开始,警告此电压对人体损伤较大,请其他人员做好绝缘准备,並谨重决定!”
“别死啊!小女孩!你还要好起来见他的啊!回来!只要活着就可以再一次见到他的啊!给我挺住!”
医生声嘶力歇的向子月鼓舞着,希望能再拯救她一次。
但他也知道,或许幸运女神会眷顾她一两次,却不可能常伴她,终有一日不会不幸的,人类只能僅僅提升少许这幸运的概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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